话问出来，她居然有些害怕听见主子的回答。

心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，终于，沉默了好半晌的帝姬垂着头笑了笑，低声道，&ldo;我自己也说不上来。

他对我真的很好，除了母后，天底下对我最好的恐怕就是他了。

过去我喜欢谢景臣，那感觉就像在追云逐月。

可是他不同，对谁都不理不睬的人，居然会变着法儿地逗我开心。

&rdo;她转过头看奈儿，&ldo;我不能喜欢他么？&rdo;

奈儿惊惶地看她，&ldo;殿下，我看您是着了魔怔了！

您是什么身份？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，赵公公呢？明面儿里说得好听，提督东厂执掌司礼监，可那也只是个太监！

连个男人都算不上，还毁过容，您怎么这么糊涂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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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理这样浅显，她又不是傻子，怎么会不明白呢？可感情这种事谁都说不清，喜欢就是喜欢，谁还管那些个！

欣荣虽然骄纵，虽然经历了后来的种种伤害变得凌厉，可骨子里还是个单纯的人。

喜欢了就会义无反顾，管他是不是太监毁不毁容。

她咬唇，低声道：&ldo;你不必劝我，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，这些我都清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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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清楚？我看您一点儿都不清楚！

&rdo;奈儿急得跳脚，&ldo;您喜欢谢大人还算有盼头，没准儿大家哪天心情好了就给你俩赐婚，可要换成了赵公公，这辈子就别指望了！

您是皇女，将来的婚配怎么轮也轮不到赵督主，堂堂公主和一个太监，您去给他作对食么？还不把万岁爷给活活气晕过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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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……&rdo;

欣荣那头沉默了，半晌不再言声。

是啊，奈儿说的没错，他们这样的身份，要在一起无非两条路。

要么大凉改朝换代，她不再是帝姬，他不再是司礼监掌印；要么就是一道去死，活着没路可走，死了总没人能管着他们吧！

脑仁儿里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，帝姬的目光忽然变得飘忽，口里讷讷道：&ldo;做欣荣帝姬有什么好？帝后嫡出，可是却什么都争不过一个庶出的，连母后也去了……&rdo;说着稍顿，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奈儿，眼神里透出几分异样的神采，&ldo;天底下什么好事都让欣和占尽了，你说如果我是欣和该多好……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，我是欣和多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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奈儿被她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来，颤声道：&ldo;殿下您在胡说些什么啊，您别吓我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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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正说着话，忽然外头传来一个太监的公鸭嗓儿，透出几分绝望的意味‐‐&ldo;走水了！

陵苑走水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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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姬面上还是木木的，奈儿也蒙了神，然而很快又镇定下来，拉着欣荣几步走到窗前。

推开窗屉子朝外看，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血似的红，几乎照亮了半边天。

宫女太监们成了热锅上的蚂蚁，提着水桶四下奔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