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韩细妹说：&ldo;只是，我答应娟妹子到彭家去做女工了！

&rdo;

&ldo;什么，你答应我家娟妹子去他家做女工？&rdo;韩习明的眼睛瞪起，手就抖起来，&ldo;那可不行，我怎么能将娟妹子送去做女工，杀了我都不愿意！

……&rdo;韩习明想到十三岁那年姐姐当新娘的情景，想到那天的看禾酒，想到儿子被枪杀的悲惨场面，一时情绪激动，泪水四流：&ldo;姐姐你糊涂呀，你怎么能答应这个条件，将娟妹子送到他手里去啊！

&rdo;

韩细妹也感到自己做了荒唐事了。

本想去帮一把弟弟，没想到这样惹来了新的祸端。

既然答应将娟妹子送去彭家，如果反悔，彭达霖一定会加倍地报复韩家，这不是反而害了弟弟吗？她一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，也在那里陪着弟弟流泪。

弟媳妇听说了此事，吓得在那里一个劲地哭泣。

这时韩银娟在房里搓麻线，姑姑和父母所说的一切，她都听到了。

看到屋子里哭成一团，她走了出来。

她显得很镇定，她说：&ldo;你们不要哭了，哭能顶用的话，那就都大哭三天三夜。

不就是要我去做女工吗？只要答应不退佃，我愿意去彭家当女工就是！

&rdo;

大家被她一席话呆住了，她莫非是在赌气？

第四章腥风苦雨应有涯（13）

韩细妹说；&ldo;都怪姑姑一时糊涂，说只要答应不退佃，什么条件都能答应，没想到彭达霖提出了这个要求，我真的该死！

&rdo;

韩习明说；&ldo;娟妹子哎，到彭家做女工可不是能随便去的，那里是狼窝，去不得的，爹是不会将你送到那里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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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婶子说：&ldo;我就是死，也不将娟妹子送到彭家去当女工！

&rdo;

韩银娟说：&ldo;我一个大活人，还怕彭达霖将我吃了不成，这不是你们将我送到那里去的，是我自己愿意去的。

&rdo;她又对韩细妹说：&ldo;姑，你去告诉彭达霖，既是说可以不退佃，不过要以文字为据，不能就空口说白话，你去彭家拿一张契约来。

你们都不要哭哭啼啼了，我心里烦！

&rdo;

第二天，韩细妹果然送来了一张彭达霖亲手写的条子，那字歪歪邪邪，像一条条蚂蟥爬出来的，但毕竟是白纸黑字。

韩银娟说，&ldo;契约让爹爹收着。

三天之后，我去彭家就是……&rdo;

九、

韩银娟从那一口红木箱子里，取出来一双新鞋，那是一双男人穿的鞋。

青色的鞋面，白色的鞋底。

她将鞋子翻过来顺过去打量，那鞋底扎着一朵朵梅花图案，针脚细密而匀称。

即使山冲最会女红的杨大嫂看了这样的鞋子，也会赞不绝口，她也挑不出一点点毛病来。